不甘做個旁觀者。我不只在學校或舞臺搞藝術!

  • 2019-05-01
  • Digital Ruling
【文 / 音樂系二甲陳奕安】
 
  在這兒,你面對的不會是煩人的小朋友,而是一些令你難過的故事。這是我的週末,星期五晚上。我在這裡當志工開了一個才藝班,台北兒童福利中心。 

  大二上時跟著共同科吳玉鈴老師的課,一群同學接到這個艱難的任務。在台北兒福為期兩天的藝術體驗營。我認為這將是我上大學的最大挑戰,要準備一堂教給兒福小朋友、兼具娛樂性質的藝術相關課程。光是這樣就已經叫我想破腦汁了。

  「我想,這個活動需要一個指標性的人物。也就是類似執行官的身分,我推薦『大叔』來做這個角色。」...我忘了我說了什麼。「啪!啪!...」同學們鼓掌通過了。我可是含著淚接下營隊的執行官工作。

  這項活動經過無數次的討論,當時身為總召的兩位同學非常辛苦,從協調到統合幾乎一手包辦了。也因為有他們的付出,得以讓工作方式變得簡單。我們只要將分組練習的課程帶到兒福,其他的就靠臨場反應了。但事實上,在這兒的工作卻不如我預期的容易。如果說小孩子都是天使,那這兒的天使們都折了翼。

  兒福的孩子,有些不一樣,他們不像同樣年紀的小孩。這裡的每個孩子都有一張複雜的表情。而你都不會知道他們表情底下所經歷的故事。是辛酸?是痛苦?有的孩子因為家暴被送來這邊安置;有的孩子因為父母親都不在了。有的孩子是家庭沒有能力撫養;又有你連想都想不到的故事。而我們面對的就是這些小朋友,這讓我又訝異又驚慌。在兒福中心的藝術體驗營那天,我相信我所遇過有如此複雜之心的人,在這群小朋友出現之後又暴增了一倍。面對這些複雜的心靈的我們,決定將畢生所學都拿出來。甚至學自己不會的來現學現賣。

  傳音系的學妹教起Sorry Sorry舞;音樂系的拿畫筆、做粘土;美術系的要唱歌;戲劇系要敲鑼打鼓...。所有同學無不是使出渾身解數,只為在這短短兩天的活動裡,帶來更多歡笑;帶來更多快樂。
看著兒福的小朋友們,能做的就只是把我能教的儘快教給他們,讓我多為他們做一些事情。

  那天,我從兒童福利中心的藝術營隊結束出來。回到宿舍的我不爭氣的哭了,哭的不是命運的不公平與無情,而是對自己的無力感到難過。
  在教室,孩子們向我們道別,看得出來眼中帶有不捨。封封跑回房間寫給信給我們;各個有力紮實的擁抱,行行說是道別但更像是說著「不要走」的淚水。有個小朋友抱著美術系的同學哭了。有幾個不停說「忘記東西」跑回教室的小朋友。一些待在窗外探頭看進裡面的小朋友。在這兩天,能感覺到小朋友們投入的心血不比我們來的少。他們之中不外乎有天份的小孩,只是需要長期的學習、紮實的練習來成長。但我們就像是締結契約的亡靈,兩天的時間一到,我們都必須離開。我們其實都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我們其實都有能力,只是感覺無力。我們其實都想改變,只是少了踏出第一步的勇氣。

  回到家中的寒假,我時常感覺到內心的某處糾結。我覺得我需要做些什麼來彌補自己,我覺得好像有種「遺失」的感覺。整個寒假開了無數次台北市兒福中心的官方網站;開起他們要招募志工的信息好幾回;招募簡章讀到都會背了。我知道我做了夠久的旁觀者,我覺得我該做些什麼來改變自己的人生。然後,我決定我要去兒福中心當志工。但我卻很怕被拒絕;怕澆熄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熱情。
其實真的只是差一通電話而已就踏出第一步了。

  事情比我想像的容易,因為先前帶過體驗營的關係,志工的審查很順利的過關了。也因為我是當時的執行官的關係,小朋友很喜歡我。社工老師決定將固定一對一方式的志工服務改成三人的小班制才藝班。當然,我還有另一位志工夥伴。班上的學生都是小學生,最大不過小五。有時我教他們一些有難度的勞作;有時我會帶著吉他去彈給他們聽,或者畫畫,或者做粘土。
然後,短短兩個禮拜。我的班上又加入了三個小朋友。

  這一刻,我知道我的所學能幫助到別人;這一刻,我知道世界上傷心的因子又少了一些。他們的笑容,讓我忘記一週的勞累。也因為這些小孩,我更知足,更知道家人的重要跟生命的可貴。然後我知道,我有在做我能做的事情,改變。認為這個世界需要改變的話,最好從自己開始改變。我很高興我有機會來到這個地方當志工,更感謝當時推舉我成為營隊執行官的老師。還有藝大共同科的這門課「服務學習--藝術人的社會實踐」,讓我有機會參與實踐。

  或許,我曾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改變,但我勇於跨出自己的第一步。並沒有什麼是大學生需要等到出社會成功才執行的理由,「如果現在不做以後會後悔」就是我抱持的信念。而其實我們都有夠豐滿的翅膀帶著別人飛行。更何況對方是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