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青年 離家出走 - 鄭宗龍

  • 2019-05-01
  • Digital Ruling
【文 / 陳紹元】

  鄭宗龍,雲門舞集2的新銳編舞家,所編的舞作多次受到國內外肯定,近幾年從香港、澳洲到英國都有舞團邀他前往編舞,已成為當今最受矚目的新生代編舞家之一,甚至被傳為林懷民的接班人。這樣一位新銳舞蹈家,卻有著叛逆,不堪回首的青春往事。從國中就曾離家出走,也在2007年獲得雲門舞集文教基金會的流浪者計劃環繞印度半島二十餘城市,更意外徜徉喀什米爾草原,體驗山居生活。2008年四月二十九號,初夏微涼的午後,他受到國立臺北藝術大學的邀請,特別回到母校來分享他離家出走的流浪感受、記錄、以及他的生命經驗和創作。 

This is an image  從小,鄭宗龍就愛特立獨行,喜歡跟人不一樣,才6歲,他就,自己報名考進國小舞蹈實驗班,當時,他談不上喜愛舞蹈,只是希望跟一般的普通班有所不同,這卻開啟了他的舞蹈基本訓練。進入國中,他對舞蹈班不再好奇了,本來只想過一般學生生活,卻被幾位一起學舞蹈的朋友拉著去考舞蹈實驗班,又考上,彷彿一切是命定。但平凡的生命在鄭宗龍國二那年起了波瀾,他開始吸毒。本來只是幾位不想唸書的朋友聚在一起開始抽煙,久了,嫌抽煙不過癮,幾個朋友開始吸起安非他命。快感卻始終沒有降臨,晚上卻睡不著覺,他愛上這種偷偷摸摸吸毒的感覺。而後,鄭宗龍與朋友一起吸毒被警察逮捕,勒令接受保護管束三年。

  在生命轉彎處,他的貴人出現,板橋地方法院觀護人盧蘇偉, 鄭宗龍在盧蘇偉的帶領下,開始了一段奇特的國中生涯,平日週一到週五,他正常上課,練舞,有時還得上台演出;一到週末假日兩天,他就必須到法院報到,再由盧蘇偉安排到創世基金會植物人安養中心、孤兒院或是老人院當義工服務。當別的國中生過著讀書、假日在家看電視或是跟朋友出外遊玩時,鄭宗龍已經提早看盡社會百態。兩年後的一天,盧蘇偉跟他說:「你可以畢業了。」這句話意味著他的保護管束從三年提早到兩年就結束。重新出發的鄭宗龍,便選擇在屬於他的舞蹈世界裡努力發展。

  大二時,已故舞蹈家羅曼菲老師,在一次的演出後看中了鄭宗龍的潛力,詢問他為什麼不報考台北藝術大學,當時正在台藝大唸夜間部的鄭宗龍表示有報考但是沒考上;羅曼菲要他來考插大,半年後,鄭宗龍從台藝大正式轉學到台北藝術大學。在北藝大的這段時間裡,鄭宗龍很享受於學校的生活,這裡似乎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生活方式。他上了很多的課、享受跟隨大師學習的日子。但在畢業前夕,他又再次的陷入思考,於是決定先去當兵。但是挫折再度找上他,當兵時脊椎受了傷,回家休息了兩年,考進了雲門舞集,卻因有傷的脊椎撐不住,追求完美的他,最後體悟,如果沒辦法做到最好,寧願放棄。但羅曼菲卻沒有放棄他,主動邀他幫台北藝術大學的學弟妹們編舞,讓他繼續舞蹈生命與創作,也打開他現在的路。

This is an image  而在2007年他決定離家出走,前往印度去取經,去取生命的經。從德里出發,用兩個月的時間走過印度二十餘個城市。在出發前聽過很多到印度旅遊背包客所遇到的可怕事情,而且這趟取經旅程不同像唐三藏有武功高強的三位徒弟保護,所以要特別小心。但還是被騙了,花了兩百塊美金被騙到有著美麗風景的戰亂地,卻也享受到在船屋發呆的一周。在美麗的風景中,睡去、醒來。遇見熱情的船夫、微笑的小孩、多話的攤販。一個禮拜後,他決定按照自己的旅程走,跟著手冊開始旅行,路上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先是遇到一個十九歲的英國人,自己賺錢後,決定離家出走環遊世界一圈,還有很多有趣的人。路上他總是喜歡拍人,喜歡與路上的人們交談,沿路也遇到了一些嘉年華、廟會、節慶活動,享受當地的各種食物。

  旅程到了菩提迦耶,宗龍很興奮,因為聽說林懷民老師在這裡悟道,編出了「流浪者之歌」。雖然一到這裡身體不適,可能無法編出舞作,但遇到了兩個來自台灣佛光山的僧侶,在繞塔與參觀的過程中跟他講述了佛陀一生的故事,他才理解到他母親的信仰以及信仰的力量,也受到很深層的感動,在進大塔的時候淚也了流下來。很幸運的,這位師父也帶領著他,一起到佛光山所辦理的慈善小學中贈送書本給小朋友,感受愛與分享感動。

  在回想這趟旅程中,但他在行走每一座城市的過程中,總是想著應該要做些有意義的事。但他發現,有意義的事是發生在腦海裡的。當一個人沒有手機、電話、電視,但好像可以開始跟自己說說話,之前宗龍不喜歡回想自己過去、去看已經發生的事,但這趟旅程他跟自己說了很多話,面對了這些過去與整理這一切已經發生的事。宗龍也用一段話形容這段跟自己對話的過程:「人心好像一顆樹一樣,你一出生就開始在成長,它會長成什麼樣子,要靠你自己修剪。我很幸運有這兩個月在印度,開始把事情整理清楚,讓我知道過去做了些什麼,未來要做些什麼。」回來後,這趟離家出走的流浪之行,宗龍說他還沒有結束,因為回來後他還是持續的跟自己對話,繼續的尋找著生命的意義。而在回來後,宗龍的生活型態也變了,電視與第四台消失在生活中,也開始拿書來看、開始出去看各種演出。

  這段演講中,或許也因為他還在持續流浪,宗龍認為他沒有很確定的答案跟大家分享。與會的同學們在聆聽他的經驗分享、欣賞其創作之時,都能感受到他在面對自己時,那段不停追尋、辯證、思考、建立自我、否定自我的過程,而後舞作與自我的輪廓也逐漸成形。同時,大家也開始學習跟自己對話,思考自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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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龍分享旅程中的紀錄
■ 與會者現場提問